呼吸着经过附近绿地净化过后的新鲜空气,四海和子意一同走在亚特兰蒂斯的某条街道上,虽然风和日丽,周围的人也都一如往常的行色匆忙,但四海仍然有些不习惯。
原因很简单——目之所及几乎都是金发碧眼的欧洲人。
真不愧是西欧移民聚居的WA区啊。在心中这样感叹着,四海不知第几次再度将目光转向走在前方的子意。
瘦瘦高高,穿着休闲服饰,除了身后哪一个有点不协调的灰布包裹,看起来和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个正上高中的堂哥并没有太大区别。但四海知道,在这个水下王国,子意已经彻底改变了,或许自己也是一样,在那个和他们关系密切的姐姐消失后。
“天绮姐,你到底在哪儿啊?”声音低沉的疑问,甚至没有一丝微风来回答。四海很清楚亚特兰蒂斯究竟有多大。凭着他和子意两个人,或许要花好几年才能完完整整走一遍。要在这个广阔的海国中寻找一个身影,他几乎没有任何把握。
但是前方正拦住路人询问着什么的那个少年似乎有把握,自从来到亚特兰蒂斯,他将每天的十八个小时都花在寻找线索上,从不抱怨要完成的目标多么艰巨,因虚弱而苍白的脸上始终云淡风轻。
那就够了。四海在心中对自己说。既然子意哥有把握,我只要相信他然后努力就可以了。
那个被子意拦下的行人匆匆摆了摆手走开了,子意在原地停了停,然后接着向前走去。
四海轻快地追了上去,望着子意淡漠的侧脸,甚至觉得或许下一次就能得到有用的信息。但他还太小,看不透子意那略显年轻、棱角分明的面庞后,隐藏着怎样的焦急与不安。
两人就这样,且走且问,伴着人造日光日渐强烈,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街区。
“喂,你俩,中国人吧?”
当穿过某条狭窄小巷时,一个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从一间铺面中传来。子意回过头,看着眼前正咧着嘴笑着的邋遢老头,微微皱起了眉。
“你们跟我进来,给你们看样好东西。”老头弓着背,移动了一下,露出了身后黑漆漆的店门。店门口随便挂着张帆布,写了个繁体的“药”字。
毒贩?这是子意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看了看手表,子意决定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转身走去。
“你是在找人吧?”老头故意提高的声音传来。
子意不管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跟你差不多大的中国姑娘,梳着长辫子的。”
子意顿时停下脚步,猛然转过头,盯着嘿嘿笑的老头好一阵,然后也笑了:“你那件东西呢?看看也无妨。”
老头引着他们走进黑暗之中,曲曲折折的绕过许多摆设,向深处的一点灯光走去。
“我知道你要找谁,在这块地盘,所有跟中国人有干系的事儿我都知道,嘿嘿……你那个小女友,来头可真不小啊。”老头一边颤颤巍巍地前进,一边在黑暗中用背影向子意和四海说着。
听到老头的话,四海先忍不住出声了:“老爷爷,你知道天绮姐在哪儿?”
“当然知道,嘿嘿。不过得要你们拿了我的东西,我才告诉你们”
说话间,几个人走近了那盏小灯,灯光微弱,映出周围是一个狭小的杂物间。
老头钻到几个柜子底下翻腾起来,子意和四海则环视四周。
这里与其说是药店,不如说是垃圾站更为准确。各种奇形怪状不知所以的东西随处可见,能够叫出名字的倒没有几样,唯一让子意有点在意的,是桌上的一个相框,相框周围似乎被刻意清理出一篇整洁的区域,相框映着灯光,里面的人冲子意笑着。
“嘿,找着了!”当子意注视着相框中的人时,老头兴奋地喊了一声,然后举着一个针管从杂物中钻出来,正在看别处的四海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一脸惊恐地看着老头在灯光下更显苍老的脸。
老头却不管四海什么反应,只是甩着手中的针管对子意喊:“小伙子,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子意不出声,老头有些尴尬地望向四海,四海一愣,然后连忙摇头。
“不知道就对了,嘿嘿。”老头令人恼火地笑着,然后向前走了一步接着说,“这玩意儿我把它叫做‘海国之咒’。”
“海国之咒?”子意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根针管中淡绿色的液体。
“主要成分是用蛇毒血清调配的因摩晶粉末,注射一次就能起效,到时候,什么A级B级限制级,招招手就能打个稀巴烂。”老头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介绍着。
但子意显然对老头吹牛不感兴趣,从裤兜中掏出钱包,直截了当地问:“多少钱?”
“白送,嘿嘿。”老头又凑近了一些,在灯火明灭中仰视着高过自己的子意,眼神中却有点与其形象不符的认真,“不过得答应我件事。”
想要自己欠个人情?不过想来也能讲得通,如果这老头真想他自己说的那样,那自己前两天在EA区打败那两个女孩的事他也应该知道,看我强所以想让我帮忙吗?子意这样想着着,正准备开口答应,却听见老头语出惊人。
“帮我毁了亚特兰蒂斯!”
这一下不仅是四海,就连子意也有些目瞪口呆,随机有些沮丧地想这老头是不是只是个神经病而已。
但老头仍在激动地说着,口沫横飞:“什么狗屁因摩晶,把人脑子里那点儿事全给变成真的,还说是造福人类,我看迟早是祸害!”
子意拨了拨额前碎发,有些不耐烦地甩下一句“对不起”就打算转身走人,却听身后一声怪叫:“接着——”
子意转过身,就看见一物飞过来,下意识抓在手里,定神一看,却是那个针管,随机带着怒意望向老头。
老头摆了摆手:“你不答应也行,东西照样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子意说着,一把将针管扔了回去。
老头抱着针管,嘴里骂骂咧咧地怪子意乱扔,全然忘了刚才自己还跟扔垒球似的把那东西甩了出去。
子意也不去理他,叫上四海就往屋外走。
“她在水晶宫顶上,不过你上不去就是了。”
子意回过头,老头依然低着头摆弄着针管,似乎从未出声。
子意拉过有些疑惑,正要出声询问的四海,示意他什么都别说,然后两人一起,在黑暗中跌跌碰碰地走出了那间药铺。
一下子明朗起来的天空中,水晶宫依然光彩夺目。
对于大多数亚特兰蒂斯居民来说,今天过得和往常一样,匆匆忙忙,有喜有哀,不知不觉,大多数人就已经在梦乡中结束了这一天。
虽然有路灯映照,四海还是觉得身边有许许多多看不清的阴影,让人心头发寒。
他刚刚从EA区西部总车站出来,结束了依然进展不大的调查,准备赶回三个街区外他和子意住宿的宾馆。
已经过了午夜,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四海的步伐越来越快,却隐约中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四海立刻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一片寂静,静得四海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错觉吧?四海在心中自我安慰着,转过身——
然后浑身寒毛乍起。
一个带着怪异的牛仔帽,穿着风衣的身影,站在路灯的光辉中,面向自己。
牛仔帽檐下,一抹冷笑如刀光般划起。
四海转过身,拼了命地跑——来到这个因为各种能力而有些混乱的国度这么久,他早就明白在危险面前如果被吓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四周的黑暗似乎越发强大, 步步侵蚀着路灯的灯光。
“呼——”的一声,四海的颠簸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橘红色的火墙,一瞬间封死了四海的进路。
“哒。哒。哒。”脚步声不缓不急,似乎按着某种节奏。
四海努力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慢慢转过头。
被风扬起的衣角,压得很低的牛仔帽,两只手平举着,指尖各燃烧着一团火苗。
四海脑海中一片空白。
自己能怎么做?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入境检查时他的评测单上清楚的写着“与因摩晶感应率低于测算值,无法分类”。
他一个O级,在这种时刻,应该怎样自保?
他莫名地想起了今天白天在WA区遇到的那个老头发的牢骚:“什么狗屁因摩晶,把人脑子里那点儿事全给变成真的,还说是造福人类,我看迟早是祸害!”
此时此地,他对这句话竟有了些认同。
风衣下的人越走越近,四海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火光摇曳中,他的心也渐渐沉入谷底。有那么一瞬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心底轻轻叹气: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呐。
但事态却不容他如此轻松了。
什么声音?似乎有风吹过。
风衣下的杀手停下了脚步,他的牛仔帽,无声地裂开,掉落在地上。
“再敢向前走一步,切开的就是你脑袋!”
四海看着从街边一步步走来的弦音和雨琴,觉得她俩此刻严肃的脸实在美得无与伦比。
风衣人低声骂了一句,双手齐舞,两条火龙从手中喷射而出,直奔向步家两姐妹。
只不过被打败了一次,就真不把自己这个A级放在眼里了?弦音有些无奈地看着风衣下的那家伙满脸“拼一把或许能赢”的表情,顺手甩出十几道气弦。
火焰消散,那家伙的风衣也漫天飞舞,左腿还有一道不浅的伤口。
“不想死的话最好别动……”弦音一边回忆着电影里高手的做派,一边出声警告。然而她话音未落,那个家伙就把两团火焰狠狠砸在地面上。当熊熊火光再度散去,整条街上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弦音有些不爽的“切”了一声,转过头,看到雨琴已经走到那个小男孩身边,仔细端详之下,忽然发现那张脸很面熟。
“你不是那个……四海吗?”费了点儿功夫才想起对方的名字,弦音对着此刻还在不由自主地打哆嗦的男孩问道,男孩只是点了下头,然后接着抖。
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死宅那么厉害,谁敢打他们的主意?弦音再次把目光投向那个人消失的地方。
“唔?”似乎有了新的发现。
弦音捡起无数碎布片中的一张卡片,火光能清楚地看到,上面印着一只羊头鱼身的怪物和一串数字。
“羯部?!”弦音禁不住轻呼出声。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雨琴已经安慰好了四海,两人来到了自己身边吧?弦音这样想着,转过头,却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顿时吓了一跳。
“是你们?”来者的目光在弦音与雨琴两人之间一扫而过,然后皱着眉望着被雨琴搀着的四海。
原来是那个死宅啊。弦音的心跳渐渐平复,望着衣服上有些灰土的子意,很是意外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子意摆了摆头,然后带着苦笑说:“今天本来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结果被一群人莫名其妙地抄了家。现在那栋宾馆还冒烟呢,为了躲躲那些烦人的警察就溜了出来……刚刚看见这儿的动静也不算小,就赶了过来,看现在的情况——”子意又望了一眼四海,接着语气轻松地叹了一声,“——看来是有人对我们哥俩下手啊。”
“你也被袭击了?”弦音越发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子意倒是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了弦音拿在手中的卡片,顿时挑起了眉:“说起来这玩意儿我也抢了一张,干什么用的?”说着从裤兜中掏出一张制式相同的卡片,丢到了弦音手里。
弦音看着那两张只有数字不同的卡片,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子意着问:“你知道羯部吗?”
……
“所以总而言之,今天晚上袭击了我和四海的其实是一支特种部队?要是特种部队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我倒是很想知道亚特兰蒂斯怎么能存在到今天?”子意一面讽刺地笑着,一面靠在客厅中的沙发上。
的确如此啊,按理说面对羯部自己应该完全不是对手,但今天遇到的那个家伙倒是弱的出奇……不过这些事先放一边好了。弦音怒气冲冲地看着坐在沙发上轻松自在的子意和四海,忍不住咆哮道:“为什么事情演变成你们要到我家借宿了?”
子意一脸坦然,摊了摊双手:“没办法啊,宾馆毁了,我的居住证什么的还丢在那儿呢。”
“那你就给我回去取啊混蛋!”不好,弦音又感觉到自己额头有青筋在跳动。
子意哈哈一笑:“未成年人深夜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然后无视掉弦音“什么地方是你家啊?!”的怒吼,转头向一边有些尴尬地笑着的雨琴问道,“说回来你们两个这么晚怎么还在大街上闲逛?难道是女流氓?”
雨琴笑容中的尴尬又多了几分,在姐姐“你说谁是女流氓啊?!”的怒吼中回答道:“我和姐姐只是去区外拜访了一下亲人。”
“亲人?”子意简短地接了一句,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客厅旁的小隔间中那两个小小的相框。
步家姐妹的父母多年前都因病去世,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雨琴的声音这时也开始低了下来:“是我外公……因为有些事……所以在其它区生活。”
“WA区?”子意忽然问了一句?
“哎?!你怎么会知道?!”刚才一度沉默下来的弦音再度提高了嗓门问道。
“没有,我瞎猜的。”子意说着喝了一口刚才雨琴泡好的茶,一边回想着今天白天在WA区遇到的那个老头,以及在他那件破旧的药店深处摆放着的那个相框。
记得相框上是一个女人,只有二十多岁吧,从她脸上依稀可以看出步家两姐妹的影子。
“弦音,雨琴,对吧。”子意第一次当着两人的面直呼其名,然后顺势向沙发一边躺下,“给我抱床被子来吧。”
“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啊你!!!”
“姐姐,别弄坏沙发!”
步家的大宅中,再度喧闹了起来。
好久之后终于沉寂下来的房间中,却听不到入睡后平稳的呼吸声。
雨琴躺在床上,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思绪却不由得飘向十几米外客厅中的那个少年。
那个号称来自大陆的修道士,无论什么时候似乎都能保持淡然。
每次看到他嘴角那无所谓的笑,雨琴觉得无论再大的苦难在他面前,也能一笑而过。
“姐姐。”
听到妹妹轻声的呼唤,一直也睁着眼的弦音转了个身,面向对面的单人床问了一声:“怎么了?”
回答她的却是漫长的沉默,漫长到她仍不住出声,却在雨琴突然响起的声音中咽下了到了喉头的话语。
“有时间我们去大陆一次吧,去看看爷爷他们。上次去还是我才五岁的时候呢。”
弦音嘴角泛上了一丝笑,心中暗想这小丫头醉翁之意不在酒,正想开口戏弄一下她,却又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近接连发生的事,让弦音越来越明确的感到:她们身边的世界,或许马上要经历一场大变。这变化可能大得就算她们是A级也无法自保。
她明白,在这个世界里,那个睡在客厅里的人很强。
虽然有些便宜了他,但妹妹交到他手里应该是安全的。
这么想并不是因为他曾经一招打败了自己,而是根据他脸上常常浮现的淡然微笑。那微笑似乎在宣告,没有什么能将他击倒。
弦音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愉悦地回答:“好啊,就等今年年末的特许外出期了。”
在两姐妹的小屋外,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此刻的脸上,却早已消失了那份淡然。
有什么沿着脸颊滑下,映着手机发出的光,晶莹透亮。
手机屏幕上,一个女孩微笑着,那笑容,一如子意在阳光下所绽放的那样,成熟,淡然。
“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啊,你这家伙……”子意埋下头,压低了声音,不让身边已经熟睡的四海听到自己的啜泣。
第二天一早,子意毫不客气地接受了雨琴送上的早餐,吃完后扔下一句“有事要办”就离开了。
二十分中后才从梦中醒来的四海发现自己一人被丢下后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子意。
弦音一边把盘子推到四海面前,一边白他一眼:“EA区这么大,你能找到你哥吗?”
四海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不住地点头:“今天计划要在外壁附近的几条街再找找线索。”
“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了,”弦音在桌子多面坐下,一手撑在桌上扶着脸颊,“你们俩到底在找什么?”
“找天绮姐啊。”四海急匆匆地喝下一口牛奶,却被烫得吐出了舌头,一边用手掌向嘴唇上扇风一边回答,“就是我们师父的孩子,很好的一个姐姐,过去常跟我们一起玩呢。”
师父?你们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某派大侠吗?不过登场形象确实挺像也就是了。
弦音一边在心中无意义地吐槽,一边接着问:“你那个姐姐怎么会到亚特兰蒂斯来?”
四海摇了摇头,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我也不明白。起初是有奇怪的人来找天绮姐,找了好几次——还有外国人呢!后来有一天天绮姐叫我哥出去聊天,到半夜我都睡着了,我哥跑回来说天绮姐不见了。
“我和师父都挺着急的,但我哥说他知道天绮姐去了什么地方——就是这个海底国,我就和我哥一起来了。”说到这儿四海换上了一副愁苦的表情,“可是找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多少消息啊。”
弦音还想接着问些什么,但她忽然看到在厨房中收拾餐具的雨琴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于是提醒了一下还在感伤中的小学生:“你不是说要去帮你哥吗?”
当四海大叫着“迟了迟了”冲出门后,弦音转过身,看到雨琴也看着自己。
“看来是我一厢情愿啊。”雨琴苦笑着,轻轻把身体靠在隔断上,语气中的消沉毕露无遗。
弦音坐在一旁,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房间中的气氛也渐渐低沉了下来。
“这可不行啊,还没努力就已经气馁了。”
听到妹妹忽如其来的发言,弦音吃惊地抬起头,看着雨琴挂着眼泪的笑容。
“我会努力的,好歹我也是名声赫赫的步家二小姐啊。”
听着这与其平时言行毫不相符的宣言,弦音忽然有些心痛,但脸上却挤出最灿烂的笑容。
“嗯,努力吧!”
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一丝感情的呢?雨琴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一边在心中慢慢回想。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还大打出手,明明总共才见过几次面,怎么会不知不觉陷进去呢?
说到底,是他身上有着什么吸引着自己吧。
那股自信,那份毫不做作的率直。
一个人背着一把剑,就能面对整个世界。
……
沉浸在思绪中,雨琴一时间没有听到姐姐的呼喊声。
“雨琴,快看快看!”
雨琴有些神情恍惚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然后缓缓地把目光投向电视机中正在播报的新闻。
“……据了解,这次发生在荆楚路附近外壁的透水事故已经造成多人死亡,另有多人下落不明,自卫队已经……”
雨琴呆了一下,然后就被姐姐从衣服后领上提了起来。
“发什么呆呀,还不快走?!”
几分钟前,子意和赶来的四海刚刚汇合,两人一起走过了西南广场,转入了一条街道。
“荆楚路。”子意看着路牌上的标示,然后笑着对四海说,“听师父说他就是从湖北那里搬来的,也算是个荆楚人士吧。”
四海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到了前方有人走过,就对子意拍了拍胸口:“第一个就交到我身上吧。”
子意笑着点了点头,四海刚要迈开步子,忽然——
“哦嗷——”
从某处传来了沉闷而巨大的声音,似乎离得很远,却仍然让人不由得一颤。
——仿佛远古的巨兽,仰天长啸。
子意的目光停在几十米远处就能看到的壁外,透明的防护壁后,幽蓝色的深海中,一双巨大的黄澄澄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嘣!”
一道墨绿色的影子闪过,然后,在附近居民惊骇目光的注视下,外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然后,破开了。
弦音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恨不得甩出气弦割开警戒线。尽管还有几百米,地面上已经可以看到几厘米深的海水。周围一片嘈杂,不时有医院专用的气垫车飞驰而过。
弦音不安地回头,看到妹妹的脸色一片苍白。
没事的。她却不能随意将这句话说出口。
除非那个人站在眼前,否则什么都不能消除她一丝一毫的焦虑。
“喂,歩弦音。”
雨琴猛地转过头,盘旋的泪珠呆在眼角。
子意却只是扫了她一眼,接着就转而看向了同样一脸惊诧的弦音。
“无论如何,我都要再出一次外壁。”语气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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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下属小学百科知识问答 第五问
什么是特许外出期?
正解:亚特兰蒂斯每年夏季和冬季设立的长达两个月的特许期,在此期间,本国居民凭居住证即可离开亚特兰蒂斯,而在该特许期外,同样的外出需要经过复杂的手续,
下回预告:(弦音播报)
死宅究竟在壁外看到了什么?
一同外出的四人又将遭遇什么?
光线昏暗的深海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海国之咒,渐起之时,海龙卷第五回:银冰剑舞
这……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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